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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李强

红色课本长期在红色收藏中被边缘化,不少收藏者将革命领袖人物传记、著作视若珍宝,亦看到了老解放区政治读物、杂志等蕴涵的丰富价值,却将红色课本视为“小儿科”。

其实,红色课本特别是老解放区课本,因其诞生在战争年代印量不多,历经岁月沧桑,完整保存并存世于今日者已寥寥无几。再加上当年我党领导下的边区、解放区长期处于被分割的困境,彼此间交通联络非常困难,如陕甘宁、晋察冀、晋绥、华中、山东、冀鲁豫之间；即使在山东解放区亦是由鲁中南、渤海、胶东等五大战略区构成,身处烽火硝烟战争年代各方面条件异常艰苦,故各地所自行编印课本在课程设置、内容编排、印刷用纸等方面差异很大。因此研究红色课本对于还原当时历史全貌也是具有积极意义的。之前,在一场“红色文献专场”上,八册中央苏区儿童课本起拍价30000元,最后以3.36万元成交价落槌,成为该次拍卖会上耀眼的“黑马”,红色课本蕴涵的独特魅力由此可见一斑。

笔者收藏的红色文献中有两种胶东老解放区课本,每每翻阅都是感慨良多。

《国语课本》第六册,初小二年级学生用,1945年10月发行。虽然没有明确的编写单位,但封底有一圆形篆刻印“招远东兴印刷社”。由此可见,该课本系诞生于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和老解放区——胶东招远。与现在课本不同的是,该课本未印目录页,内文亦未见一幅插图,仅仅看到封面上的木刻版画,就足以令人震撼:画面正中为一名英勇的八路军战士,手握长枪勇猛地刺向侵华日本兵,日本兵身后的太阳旗已坠落倒地。版画人物线条虽然粗犷,画面亦显单调,但当年抗日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惨烈情状,由此可见一斑。

该课本珍罕之处主要体现在两方面:一是有明确的编印时间——“1945年10月印行”,记录下这个时间节点非常重要。中国人民经过14年浴血奋战,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公开宣布无条件投降,9月2日日本政府在投降书上签字——仅仅一个多月时间,该课本即编印出版,供小学生使用。因此,该课本许多内容集中反映了那个特殊时刻,全中国人民男女老少喜气洋洋,各阶层各团体召开胜利大会的内容。当然,人民喜悦的心情、和平建国的美好愿望仅维持了没有多长时间,三年解放战争就打响了。所以,该课本真实记录和反映出这一重大历史转折期的相关情况,并且历经岁月沧桑,完整保留至今,十分难得。二是该课本采用的是铅活字及木版封面,整张印刷折叠装订,正文字体用3号黑体字,课文标题却用了小4号字体,且仔细看来还有几处明显的错别字——仓促急迫中为小学生编印出这本“抗战胜利教材”,纵有少许瑕疵,亦在所难免,不必苛求。

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,山东解放区民主政权为了适应战时环境,曾将全省划分若干行政区,先后设立了行政公署。1944年4月,胶东区行政主任公署改称胶东区行政公署,辖北海、东海、西海、南海、中海等专区及烟台办事处。我党民主政权在成立之初和各个时期变动中一直非常重视教育工作,都设有教育处(科)。据山东省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《山东省志·教育志》介绍:“当时在解放区,小学不仅是一村的教育中心,而且又是全村的宣传中心、娱乐中心、群众活动和斗争的中心。”

胶东老解放区国语课本教材的内容,正是以反映根据地解放区人民生活状况、宣传抗日爱国精神为主。如《察哈尔人民的英勇史绩》一课介绍:“察北人民在敌寇统治八年的漫长时光里,察哈尔人民从未停止英勇的斗争……延庆县红门梁的顾某某,他是一个22岁的青年农民,敌寇‘扫荡’时,他一人一次把所有的伤病员都转移了……”而他自己却被日军抓住,最终宁死不屈,壮烈牺牲。《七勇士》一课则记述了某次对日军作战时英勇善战的七名战士,杀死40多名日本鬼子的英雄事迹。

课本也担负着传授常用语文文体写法的职能。如《通行证的写法》《信及便条》《高云峰兄弟的信》及《怎样写信》等几课,从最简单的写信、回信、通行证、便条等入手,教学生掌握基本技能,以期日后为社会服务,为人民群众服务。

此外,课本还收录了诸多文艺演出和说唱资料,如《老百姓当家》(秧歌舞剧),反映了某村破天荒由百姓自己选举村长等基层干部,真正体验“当家做主人”的自豪感。而《当家作主》(民间歌谣),则侧重讲述了工农是一家,两者要相互依存、相互帮助才能奔向幸福生活的道理。

另外,笔者收藏的《国语课本》高级第二册,山东省胶东区行政公署教育处编,胶东教育印刷社印发,封面钤有一方大印,可惜年代久远已模糊不清。该课本系土纸、铅印、竖排版,且无目录页、无定价,共26课,69页。从其45页印有“今年(1945年)冬天……”上判断,该课本当编印于1945年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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